如果说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是19世纪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皇冠上的明珠，俄罗斯音乐剧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则是俄国当代艺术的国宝级佳作。该剧由俄罗斯轻歌剧剧院创排，2016年一经推出，即稳坐俄罗斯音乐剧“票房神话”。

(资料图片)

2022年，音乐剧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中文版诞生，延续俄式美学，2023年作为女性艺术节闭幕演出在广州大剧院上演。

近年来中国音乐剧圈内大男主戏盛行，而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是少有的聚焦女性视角的大女主戏。该剧以著名的火车场景启幕，通过朋克风的钢架和火车头贯穿全场，在充盈灯光和音乐中创造出令人印象深刻的“多媒体谜题”，用炙热、充满张力的音乐剧语言探讨着爱情与死亡、自由与命运的哲学命题。

这趟象征命运的列车，虽然因为时代局限性和安娜的性格使然，最终只能驶向灭亡，但勇于掌握自己命运、追求自由与爱情的决心依然让不少女性观众与之产生共鸣。

中方执行导演雷悦介绍，这部音乐剧遵循了托尔斯泰强大的思想性，因此对演员表演的要求非常高。唱演俱佳的实力派音乐剧演员徐丽东、张会芳担纲大女主，无论是徐丽东挣脱桎梏、奔向自由与爱情时的决绝与勇敢，还是张会芳在歌剧院因为爱情被众人排挤时表现出的破碎与悲伤，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在舞台上成为安娜，她们交出了“大女主”的圆满答卷。

在巡演的广州站，南都娱乐专访了徐丽东和张会芳，分享她们眼中的安娜、爱情、女性力量。

原文首发于《南都娱乐》2023年第10期。

大女主的魅力与挑战

真实、热烈、直接，追求爱情自由

南都娱乐：你们之前出演过很多音乐剧的女主角，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是比较少有的大女主剧吗？这个故事打动你们的地方是？

徐丽东：非常少，这种大女主戏真的很难得，加上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是名著。安娜她活得很真实，她特别热情，渴望爱情，当她遇到真正爱的人，唤醒了她心中的爱情，活出了真实的自己。我觉得能演绎她，在台上成为她，是非常大的荣幸。

徐丽东饰演的安娜·卡列尼娜。

张会芳：这个作品、“安娜”最闪光的地方，是她充分发挥了一个女性在社会关系、成长各个阶段的所有魅力，展示了一个丰富、立体的女性形象。就像最初托尔斯泰写安娜也是为了唾弃她，但后来就会发现，一个真实的女性勇敢地面对自己内心，追求自己所爱，而不是在乎外在的社会关系、道德，这一点在那个时代还是挺让人震撼的。我每次在舞台上演的时候，就觉得她的那种真实、热烈、直接，还是挺打动人的。演过这么多场，最打动我的仍是女性意识的觉醒。因为哪怕现在，好像真正能做到像安娜那么勇敢的女性还是很少的。

张会芳饰演的安娜·卡列尼娜。

南都娱乐：分享一下选角的过程，你们是如何被选中出演安娜一角的？演安娜之前，会去了解作品原著和背景吗？演绎她的难点在哪里？

徐丽东：当时看到演员招募就特别激动，因为这种角色很难得，加上我们有很棒的中国主创以及来自俄罗斯的导演、编舞老师，我觉得能够参与这样一个项目，这种机会我必须抓住。

之前我已经看过两个不同的电影版本，原著很久以前也看过。为了演这部戏，我又去看了电影，又看了一次小说原著。安娜是一个很复杂的女人，有很多层次，难点主要是在台上把她的情感都表达出来。原著有800多页，我们这部音乐剧不到两个小时，要在有限的时间里，把这个故事尽量地讲清楚。

徐丽东

张会芳：在演安娜之前，我一直在演小女生，我的性格更接近剧中的吉蒂，演吉蒂就本色出演了，会特别自在，但安娜我没有尝试过。当时导演很想让我去尝试演安娜，我觉得无论是自己还是整个剧组都挺疯狂的，起初我觉得我的各个方面都不太适合安娜，我音色是很甜的，外形像小姑娘，一点成熟女性的魅力都没有，身材又很瘦，演安娜需要丰满一点，要很自在的那种韵味。

但正是因为他们的信任，我又花了几天从早到晚重新读一遍原著、看电影，然后发现，安娜这个角色更值得我去挖掘，在我这个年龄阶段给了我一个转折的机会。因为演小女生，哪怕赋予她再多东西，她本身人物弧光是没有太多波澜起伏的。在我真正看完安娜相关的作品后，提起了想要征服她的欲望。在这个过程中要一点一点地去打破自己、重塑自己。

南都娱乐：会芳你还这么年轻，怎么就想去演成熟女性了？

张会芳：我觉得它是一个机会。我以前没有考虑过我会演安娜，做这个戏的时候，疫情形势才好转一些，我就想拼尽全力也要尝试一下，抓住这次机会。我原来对安娜也是有偏见的，但当我拿到这个戏，我就要静下心去看，到底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安娜。当我们真正沉下心去理解，才发现她走的是一条多么难的路，她到底冲破了多少东西，这一点是我演绎她最大的收获。

张会芳

南都娱乐：你们理解安娜是个怎样的人？有人会简单地把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定义成一个女人出轨的故事，把自己的三观代入作品中，你们觉得观众应该如何欣赏名著作品呢？

徐丽东：我特别崇拜她，无论如何，她就要做真实的自己。她特别勇敢，让我特别感动。我觉得不要把重点放在出轨上，讲的更多是安娜一生的成长。我们剧中有一首歌，安娜有三个名字，安娜·卡列尼娜、安娜·渥伦斯卡娅、安娜·奥勃郎斯卡娅。安娜·奥勃郎斯卡娅是她小时候的名字，嫁给卡列宁之后叫安娜·卡列尼娜，和渥伦斯基在一起之后叫安娜·渥伦斯卡娅。每一个阶段的她都不一样，到最后她和渥伦斯基在一起，她才是真正的自己，她自由了。因为跟卡列宁在一起的时候，她觉得贵族生活是一个很虚伪的环境；跟渥伦斯基在一起后，安娜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，可以完全享受渥伦斯基给她的爱，也可以把自己的爱给他，他们的爱情特别热烈。

徐丽东演绎的安娜给观众感觉更热情。

张会芳：我觉得大家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，因为托尔斯泰最初在写安娜的时候，自己都怀着偏见，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值得唾弃的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后他也会爱上笔下的安娜。就像看完这个剧或小说，你会忽然意识到，那个时代的女性有多么的禁锢。她们没有办法有自己的话语权，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。虽然安娜出身还不错，但她照样要服从家人的婚姻安排。在这种环境下，你到底是做自己、去冲破，还是被同化？让我觉得最震撼的是，安娜到最后选择去死，也不愿意被同化。

南都娱乐：有观众评价会芳饰演的安娜和丽东的相比，多了一些破碎感，关于这部分处理，会芳有什么不一样的心得吗？

张会芳：我看到很多观众说我演的安娜很有破碎感，看上去让人很心疼之类的，那是我有意而为之的，这是我理解的她。我在最初找角色感觉的时候，都会找我和角色的共通点。在托尔斯泰的原著里，他塑造的安娜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。她很敏感，甚至很容易脸红，这一点我跟她很像。她会很敏感地捕捉到身边人的一个小反应、一个小眼神，我抓住了这一点。在她面对很多外在冲击的时候，她的那种感受力、共情力就会充分地激发出来，所以我没有让安娜那么理性。如果一个特别理性的人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，我就把感性做到了极致。

观众评价会芳演的安娜很有破碎感。

南都娱乐：分享剧中你们喜欢的部分、场景以及哪首歌？

徐丽东：太多了。特别喜欢滑冰那一段，还有舞会的时候，大家跳华尔兹，看起来特别优雅、非常美。我们的灯光设计也特别震撼，还有剧中的四重唱，整个画面特别美。歌剧院那段也很震撼，帕蒂出场演唱的时候，安娜坐在台下听她唱歌，那段特别特别动人。帕蒂是用俄语来唱的，但我们每一个人对这首歌还是有自己的记忆和理解。

张会芳：一开始演安娜的时候特别喜欢很吵闹、很热烈的（情景），滑冰、割草之类。当我越来越深入地走到安娜的心里，慢慢地我们两个融合得越来越多，就特别喜欢安静的东西。比如安娜的《摇篮曲》，她哄孩子的这一段，还有她下半场有一首叫《安娜·奥勃郎斯卡娅》的歌，那时她是小安娜，唱自己的一生，是非常安静的，有一种自己跟自己对抗的那种宿命感。而在唱《摇篮曲》的时候，她就是一个母亲，这一点我觉得我们这个戏里导演的设置很特别。因为在所有版本里，那个时代的贵族是不照顾孩子的，孩子都是奶妈带大的。我们这个版本让我们展示出安娜对孩子的爱，用了一首俄罗斯风格的《摇篮曲》。全剧贯穿的音乐一直很高涨，这时安娜突然来了一首清唱的《摇篮曲》，全世界像时间静止了一样，安娜抱着孩子哼着一首小调，哄他睡觉。

在我们最开始排的时候，觉得这首歌没有伴奏、好长，甚至刚开始清唱都会唱得很快，因为心里没有支撑，好像在唱歌而不是在哄孩子。到后来，我真正走进这个角色，我发现什么节奏、什么音高都不重要，它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，它在这个时候代表了全世界所有女性那种纯粹、简单、干净的母爱。我每次在演那儿的时候，都会起鸡皮疙瘩。

安娜带来的女性思考

勇敢做自己，清楚自己要什么

南都娱乐：剧中的安娜是为了爱奋不顾身的人，现实中的你们对待爱情是怎样的态度？理想的感情关系是怎样的呢？

徐丽东：很重要的是双方要好好交流，其实卡列宁是爱安娜的，但是他不懂怎么去表达。像我的父母会经常交流，知道对方在想什么、需要什么，我觉得这个真的要表达出来。

张会芳：我好像不太会（奋不顾身），这恰恰是安娜最吸引我的地方，她跟我完全相反。如果我是安娜，哪怕我再心痛，我都会拒绝渥伦斯基，我会更在意道德，然后在悔恨中度过余生，绝对会这样。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是真正对的，也许我道德上对了，但我要跟我的内心永远做对抗。安娜在那个时代能做出这样的决定，这也是她比较酷的地方。她选择由内而外去对抗，而不是在意（外界）这些东西，爱情来了谁能抗拒呢，对吧？所以这是托尔斯泰作品的伟大之处，会带给人很多思考。

我理想中的爱情是互相成就，可以共同成长。因为没有什么天作之合，每一棵小草都不一样，你怎么可能遇到一个天作之合？我觉得天作之合其实是两个人的向心力，真正愿意为对方改变，两个人共同成长，这样的感情是比较稳固的。

南都娱乐：这部剧带给你们的收获和内在改变是什么？

徐丽东：每一个角色都会让我成长。这是我第一次演贵族，因为我在西方长大，所以我的表达方式可能会稍微外放一点，在这部戏里我必须收住，稍微端着一点点，注意肢体语言。安娜的精神世界特别丰富，可能是到现在我演的角色里内心世界最丰富、最特别的。

张会芳：演安娜无论是内在、外在，收获都特别大。从外在，我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，发现“会芳是可以演这种成熟女性的”。把控这种厚重、大的角色，我之前没尝试过。虽然我一直演女主，但没有演过这么厚重的角色。安娜是一个承载了很多东西的人，她不像现代的女性，现代女性没有那么重的束缚需要去冲破，所以在过程中会让人觉得，我从原来的小女生，一下变成了一个女人。

内在的改变就更多了。托尔斯泰原著就承载了非常多，我在看他原著的时候，觉得安娜跟渥伦斯基就像在一片特别黑暗世界里的两点萤火。他们在那个时代显得很渺小，安娜虽然是贵族，但也很渺小，当她冲破束缚，真正走到最后，才被大家所看到，之后又回到了原点。整个过程，无论是对生命、生活，对自我，还是对外在的社会关系、别人的眼光……这一切都会让我思考到。

哪怕像列文跟吉蒂，他们追求的就是简简单单的生活，让我想到之前看《瓦尔登湖》，就觉得这就是我要的生活。人活着需要的东西很少，可能一把斧头，我就能活下去，我可以创造我所有的生活。人再富有，也只是睡一张床，没有办法睡三张床。我会重新去思考，真正追求的是什么。在探索的过程，我对婚姻也有了很多新的思考。演这个戏对我来说是无比幸运的，大半年之内，我好像迅速成长了好几岁。

南都娱乐：你们俩都演过很多女性角色，各自喜欢的女性形象是怎样的？

徐丽东：还是那种勇敢、可以让我崇拜的。我看她的时候会希望像她那么自信，跟她学不同的东西。比如安娜，想做什么就勇敢去做。还有《西贡小姐》的KIM，她特别爱她的孩子。那种母爱，是特别伟大的女性，坚韧而勇敢。

张会芳：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女性。我现在回忆起来，无论是女巫还是安娜，虽然她俩完全不一样，但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。每一个角色能被写成戏，都有特别闪光的地方，但最厉害的就是那种清晰的自我认知。因为我好像在这几年才真正清楚自己想做什么。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说想做宇航员或想做这个那个，我没有梦想的。我爸爸问我想做什么，我说不知道，一直都是家人安排。“你去学戏吧”“好嘞”，“你去做这个”“好”，“你去做那个”“好”，没有自己选过，现在慢慢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。

南都娱乐：如果有机会和安娜对话，想和她说些什么？

徐丽东：希望她学会爱自己多一点。

张会芳：好好爱自己。

南都娱乐×徐丽东

“演员是很神奇的职业，在台上你可以成为别人”

南都娱乐：你在荷兰长大，后来为什么会选择到中国发展？

徐丽东：2017年音乐剧《变身怪医》中文版找我去面试，但我在瑞典、英国演出，当时还没有考虑来中国发展。很有缘分的是，当时我本来把档期留给了另外一部戏，但是我也发了面试视频（给《变身怪医》）。结果那部戏在美国演出，签证来不及办，突然就有档期，《变身怪医》那边也再次打电话给我，说希望我可以去演Lucy，就来到中国演音乐剧。我本身就很喜欢《变身怪医》的作曲家Frank Wildhorn的作品，所以能演这个戏还蛮幸运的，也觉得中国观众特别热情。

南都娱乐：刚到中国有过不适应吗？后来是如何慢慢克服？哪些伙伴给了你温暖，让你更好融入？

徐丽东：刚开始有，因为换一个环境，语言不一样，文化也有点不一样，还是要一点点去适应。演《变身怪医》的时候，我需要纠正一些台词时，演员们都特别愿意帮我。演完《变身怪医》，我跟刘令飞、郑云龙演《谋杀歌谣》，大龙的台词特别好，所以我会一直问他怎么念，让他念给我听一下，他一直帮我。

南都娱乐：你在圈中人缘很好，拥有好人缘的秘诀是什么呢？

徐丽东：很多朋友跟我说，他们喜欢我对工作认真的态度，也完全感受到我对音乐剧的热爱。我觉得在整个工作过程中要快乐，所以我也喜欢在排练间隙开开玩笑，让大家愉快地工作，这很重要。

南都娱乐：你觉得演员是怎样的职业？舞台上的你一直给人感觉都是很自信，怎么保持自信？

徐丽东：这是个很神奇、很有意思的职业，因为在台上或镜头前你可以成为别人，可以做一些在生活中没办法做的事情，获得生活中不会有的体验。怎么保持自信？演出时身体状态很重要。我经常去健身，吃的也尽量健康一点，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，别人也会感受到。做喜欢的事情才能比较顺利，比较容易保持这种状态。

南都娱乐：大家对你演出的评价都是稳，你是个对自己有很高要求的人吗？

徐丽东：是的，我很少会让自己满意，可能也跟我的教育有关系。虽然我在荷兰长大，但是我的父母非常严格。虽然荷兰比较开放，但是家里还是比较传统，父母对我的期望也比较高。

南都娱乐：现在的音乐剧发展比较快，剧目也很多，可能有时候需要同时演两个或者以上的剧，你怎样去平衡质和量？

徐丽东：其实量对我来说还好，因为我在国外的时候每周演八场，所以量是没有问题。同一时期演几个剧目还是有挑战的，比如这个星期我演《安娜》，下个星期演《基督山伯爵》，每一次要从一个人物跳出来，直接跳进别的角色。不过我以前在国外演《西贡小姐》，周末要演四场，两天之内演三个不同的角色，而且都是戏份很重的角色，所以也感谢那个时候有机会把能力训练出来了。

南都娱乐：你觉得舞台是怎样的地方？舞台、音乐剧对你的吸引力在哪里？

徐丽东：我自己进剧场看戏的时候，我觉得我会被带到另一个世界，这是很治愈也让人放松的。每一场演出都是不一样的，有一些小的地方不一样，因为它是一个活的东西，舞台的魅力就在于它是现场的，不是可以重复观看的电影。我感觉在看戏的时候，你把手伸出去，就可以碰到演员了，会被包裹，很近。We"re breathing the same air，大家都在一个空间，我们在共同完成这个故事，这是让自己特别满足的一件事情。

南都娱乐：这次《安娜》是俄改，你还演过百老汇、韩改、原创等许多其他剧本，你认为在演绎不同文化背景的音乐剧时，最大的区别和挑战是什么？

徐丽东：在拿到剧本的时候要去理解角色，要看在什么国家、什么文化环境下，理解他们的背景、成长环境。但我觉得这也是最有趣的，因为每一个角色可以很不一样，一直在学习。我最喜欢学习新的东西，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必须不停学习。对音乐剧演员来说，最好的就是不停地去提高自己的能力。

南都娱乐：你喜欢反差大的角色，还是比较适合自己的角色？

徐丽东：反差大一点的。我很想演一个疯子，这样（反差大）的角色（演起来）才有意思。

南都娱乐：你好像没有参加过综艺，会考虑吗？

徐丽东：综艺是一个不错的形式，有合适的会参加的。比赛、竞技类更适合年轻的音乐剧演员，让他们多展示。

南都娱乐：谈谈演艺生涯中对你影响深刻的人，老师、伙伴之类的。他们教会了你哪些人生道理呢？

徐丽东：我在音乐学院的老师们，在他们身上我真的学到特别多。他们说要多方面发展，唱歌尝试不同的风格，我跟他们学过爵士、美声、 Blue、Funk等等，因为音乐剧有很多不同风格，都能用到。他们跟我说，不要简单地去模仿别人，你要做你自己，Be unique，要跟别人不一样。

南都娱乐×张会芳

“走慢一点，保存能量，演我真正喜欢的作品”

南都娱乐：你小时候是学戏曲的，从戏曲到音乐剧，难吗？

张会芳：难，真的很难，因为戏曲就像我血液里的东西。我刚上大学的时候，每次唱歌班里同学都会笑，就是一股浓浓的戏曲味，花了大概一两年把这个韵味、精气神改掉。

南都娱乐：像在《爱乐之都》里，你演过老年猫、在逃后妈，也是希望通过节目多探索各种可能吗？参加综艺有哪些收获？

张会芳：我是抱着一种学习的心态去的，但那些角色也都不是我主动选的。这个就很奇妙，像第一期真的太紧张，太想把它做好，反而会因为这种过度想要做好，在过程中离开了这个角色，是张会芳想要做好这件事情，而不是（角色本身）。

在这个节目中我收获的都是意料之外的东西。拿到《猫》的时候我真的很绝望，因为原剧中的形象太经典了，而且在我看来，演员不到40岁，可能真的演不出那种厚度，要很多人生经历才可以沉淀下来。后来我的一个老师跟我说，没关系，你就放轻松，因为本身时间很短，你把它当作……作为一个20多岁的人，你理解中的它是什么样子。我就想，不跟原版对比了，我就作为我自己，去呈现20多岁的张会芳极限是哪里，可以做到哪一步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你是全身心去挖掘，自己到底能走到哪里。女巫也是一样，我完全没想过会演女巫，我之前一直演公主。这种意外的收获反而让我发现了自己的潜力，带给我很多信心。

南都娱乐：你觉得演员是怎样的职业，音乐剧跟舞台对你的吸引力在哪里？

张会芳：无论是戏剧，还是演员这份职业，带给我的力量，就像是一个桃花源、一个避风港，有很多观众也有这种感觉。它在短短两个小时可以让你逃离现在的生活，在一个梦里去遨游、去分享、去体验另一种人生。而且这种体验不像电影隔得很远，在剧场里，你会感受到演员跟观众的那种呼吸、那种共振共鸣，很直接。如果这个戏很好玩，你会马上听到观众的笑声；如果是悲剧，你会马上听到他们的哭声。它是一种人和人之间的连接，让我很有安全感。

南都娱乐：谈谈演艺生涯中对你影响深刻的人，老师、伙伴之类的，他们教会了你哪些人生道理呢？

张会芳：我特别幸运的一点是一路走到现在，好像每次遇到特别难关总有一个人愿意拉我一把。也许不是老师，也许不是家人，有可能是陌生人，但他的一句话、一个举动就好像给了我一点东西，让你往前走。

我上大学时的李燕老师，她没有太多说教，她教会我的是，无论做什么都要全身心把它做好，不要追求那些浮华的东西，因为那是无止境的，欲壑难填。所以我一路走来虽然很慢，没有接太多的戏，宁愿少挣点钱、少买点衣服，也要演那些真正可以感动到我、我喜欢的作品，可以带给人一些力量。我会去保存自己的能量，发挥在这些少量的事情上。

南都娱乐：你以前会比较在意别人的看法，是吗？

张会芳：非常在意。因为我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，我还有一个弟弟，所以要起到表率作用。我会有那种要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好的冲劲，学习一定要第一名，从五六岁就会做家务，做饭、打扫卫生，把家里弄得很干净。如果我奶奶让我擦镜子，我一定要擦到她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任何指纹。后来发现其实我不需要这样，还是要从内在找到一个自洽自适的方式。如果内在稳健，就不会太在意外在了。

南都娱乐：还有什么角色是你想演还没演到的？

张会芳：我想挑战一次古装，但还没等到。我希望可以演一个古装的戏。

采写：南都记者 李春花 实习生 李晓昕

视频：南都记者 朱俊毅

图片：广州大剧院 夏冬摄/受访者提供